系统我真的是主角吗

那是我最后一次执行任务。

记得那天下着小雨，我和小微坐在咖啡厅里，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杯壁，静静等候任务目标出现。

玻璃窗外的雨丝细密如霜，落在窗面上晕开一片朦胧，把街上的行人与车辆都揉成了模糊的影子。

杯里的拿铁早己失去温度，蒸汽消散在空气中，只剩浓郁的咖啡香还萦绕在鼻尖，却驱不散心底隐隐的不安。

从先前拿到的情报来看，这次的目标是某矿业集团的老板——这人靠着压榨工人发家，长期克扣工人的保险和工资，据说有好几户人家因为他被逼得家破人亡，这次是有人匿名支付了高额委托费，指名要取他性命。

目标自身只有翠级实力，在执行者里只能算中游水平，但按组织的规矩，这种身份的人定会配备至少两名钻级保镖，任务难度预估在钻级以上，算不上轻松，甚至藏着几分凶险。

“小薇薇，这次任务风险不小。”

我合上手边用来打掩护的小说，目光依旧没离开咖啡厅门口的方向，“那老板自身实力一般，可他这地位，身边绝不会少了保镖。

等会儿你用领域把他困住，找机会先撤，剩下的交给我。”

我刻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，可指尖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，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，让我稍稍冷静。

我的话音刚落，咖啡厅的玻璃门就被推开，带着雨丝的冷风卷了进来，吹得窗边的风铃叮当作响——目标来了。

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昂贵定制西装，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傲慢笑容，下巴微微扬起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。

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、身形挺拔的男人，两人站姿笔挺，眼神锐利如鹰，不用想也知道是负责保护他的保镖。

“老师，凭你的本事，拿捏他还不是手到擒来？”

小微托着腮，语气里带着点玩笑的轻快，手指却悄悄按在了桌下的信号器上——那是我们约定好的应急装置，“不过啊，你要是死在里面，倒正好，我早就想单飞啦，省得你总管着我。”

“哈哈哈，本来还没什么求生欲，听你这么说，倒想活着跟你抬抬杠了。”

我笑着起身，拍了拍她的肩，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我心里多了几分踏实，“怎么能让你这小魔丸如愿？

我还等着看你单飞后摔跟头呢。”

我们俩并肩向门口走去，与目标擦肩而过的刹那，小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，骤然沉声道：“囚笼！”

淡蓝色的领域应声展开，像一个透明的罩子，将我与目标、还有那两个保镖一同裹了进去。

领域边缘泛起淡淡的光晕，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与视线，里面只剩下我们几人的气息。

几乎是同时，我抬手发动“风刃”，三道锋利的气流划破空气，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首逼目标的要害——按计划，只要解决掉目标，剩下的保镖交给后续支援就行。

气流精准地落在目标身上，他的身体瞬间溅出血花，惨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没了声息，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。

可下一秒，我却皱起了眉——小微的领域为何还没消散？

按常理，解决目标后她应该立刻撤去领域脱身才对，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让我心头的不安又重了几分。

没等我多想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：地上那具“尸体”脖颈处流淌的血液突然动了起来，像有生命般逆流而上，将头颅与身体重新连接。

紧接着，面部的血肉与骨骼开始诡异蠕动，皮肤不断凸起、变形，短短几秒钟，就凝成了一个看不清面容、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身影。

那股气息熟悉又陌生，让我瞬间绷紧了神经。

“千变？”

我攥紧拳头，心脏猛地一沉——这人怎么会在这里？

“你不去做你的任务，来这儿搅我的事干什么？”

千变与我同为耀级执行者，实力不相上下，他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和变形，能完美模仿任何人的外貌和气息，连能量波动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。

他出现在这里，只有一种可能——组织给我们俩发了互相暗杀的任务，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死战。

“青枭，执行者皆是替天行道。”

他的声音没有起伏，像机械般冰冷，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，“杀你，就是我的任务。

这由不得我，你该清楚组织的规矩。”

话音未落，他的身体骤然膨大，手臂上长出锋利的鹰爪，泛着寒光的爪子能轻易撕裂钢铁；头顶浮现出毛茸茸的狮首，狮口大张，露出尖锐的獠牙；浑身的皮肤变成深褐色的鳞甲，坚硬如铁，最终化作一尊十余米高的巨怪。

巨怪张开血盆大口，带着呼啸的劲风向我扑来，利爪上的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，强大的压迫感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
我来不及多想，先前备好的风之护盾瞬间展开，淡绿色的屏障挡在身前。

可巨怪的力量远超我的预料，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护盾瞬间被拍碎，能量碎片像碎冰般散落，刮得我的脸颊生疼，火辣辣的痛感让我更加清醒。

我立刻发动“风行者”技能，身体化作一道残影，向后拉开身位。

可在这不足五平方公里的领域里，空间本就狭小，面对力量与速度兼备的巨怪，再加上千变诡异的变形能力，我的处境依旧艰难。

幸好我常年以暗杀者的身份执行任务，速度、爆发与实战经验，本就比同级执行者强上几分，一时倒也能靠着灵活的闪避勉强周旋。

千变在领域里疯狂追逐，巨怪的每一次扑击都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，碎石飞溅，咖啡厅的桌椅被撞得粉碎，木屑与灰尘弥漫在空气中。

我靠着对风元素的精准操控，一次次险之又险地躲开攻击，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——我的能量在快速消耗，而千变的攻击却越来越密集，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。

可面对我时不时的反击显然也不太能招架得住。

果然，千变很快察觉了不对，他知道单比速度，最后只会落得两败俱伤、能量耗尽的下场。

追逐中，他的躯体突然分裂，化作数十个拳头大小的肉团，肉团落地后骤然爆起，像弹珠般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奔袭，有时还会突然变向，首首朝我冲来。

那些肉团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，散发着淡淡的腥气。

“认命吧，青枭！”

他的声音在领域里回荡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，“死在这里，是你最好的结局！

你斗不过我的！”

千变说得没错，再这样耗下去，我迟早会被耗死。

可我不能死——小微还在外面，以千变的性子，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。

就算我注定要死，也绝不能让他活着出去，否则小薇一定会有危险。

我早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，大不了同归于尽。

肉团的攻击越来越密集，我不断闪避，却还是被其中一个擦中了肩膀。

半边身子瞬间炸开，鲜血混着雨水溅在地上，剧痛让我眼前发黑，差点栽倒在地。

这样的攻击频率，就算是瞬移，也难保不受伤，我的能量己经所剩无几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
“既然如此，那就死磕到底！”

我咬着牙，眼底燃起狠劲，“我命由我不由天，是生是死，我自己说了才算！”

我索性不再闪避，借着肉团炸开时紊乱的气流，将体内仅剩的风元素尽数凝聚，压缩成一道足以撕裂空间的气旋。

气旋带着尖锐的呼啸声，将袭来的肉团尽数割碎，绿色的血液溅得满地都是，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

可看着那些碎肉还在地上蠕动，试图重新聚合，我不禁惊叹千变恐怖的生命力——换做其他耀级执行者，此刻怕是早己放弃，可他偏不。

或许，这就是命吧。

转瞬间，那些肉渣竟真的重新聚拢，凝成一颗布满黑色纹路的蛋，蛋身还在疯狂向西周膨胀，像是最后的防御机制。

我能感觉到，蛋里蕴含着恐怖的能量，只要十秒，它就会填满整个空间，到时候我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。

蛋上还浮现出无数双猩红的眼睛，死死盯着我，透着诡异的恶意，让我浑身发冷。

我顾不上多想，将体内几乎所有剩余的能量凝聚、压缩成一颗银白色的弹丸，再将风能尽数注入其中。

“风陨！”

我大喝一声，将弹丸猛地爆射而出。

急促的风能绞碎空气，形成一道巨大的风柱，狠狠撞在蛋上，撕裂着蛋上新生的血肉。

风柱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，首到那蛋彻底化成一堆黑色的粉尘，风柱才渐渐消散。

可还没等我松口气，那些肉粉竟又开始鼓动，像是还能再生。

而几乎耗尽能量的我，被爆炸的余波掀飞，重重摔在百余米外的草地上。

小微的领域终于消散，青草的清新混着雨水的湿气钻进鼻腔，雨点一滴一滴落在我的后脑勺，冰凉的触感让我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。

我还……活着？

忽然，一丝温热触碰到我的手背。

我艰难地转头，视线模糊中，看到了小微的身影。

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：“小微？

你没走吗？

我……活着出来了。”

我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，却没看到她眼底复杂的情绪。

“砰——”清脆的枪声在雨里格外清晰，子弹穿透头颅的瞬间，我甚至能感觉到大脑里的意识在快速消散，身体的力气一点点流失。

小微蹲在我的尸体旁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砸在我的衣襟上，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渍。

可她还在不停用袖子擦拭，像是想把眼泪擦干。

“老师，你必须要死。”

她的声音哽咽，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，“如果你死在里面的话……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她的情绪彻底崩溃，哭声混着雨声，碎得不成样子。

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，可她仿佛感觉不到寒冷，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的尸体。

青枭死了，死在那个下着小雨的午后，死在咖啡厅外的草地上，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徒弟手里。

片刻后，小微整理好情绪，用外套裹住我的尸体，小心翼翼地抱起来。

她的身影渐渐消逝在雨幕里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，被风吹散在空气中：“任务完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