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学毕业后，我和男友裴景阳开始创业，却入不敷出。
于是空闲时，我做起家政保洁，他给人上门做饭。
每晚他看到我越来越粗糙的手和直不起来的腰，都心疼地流泪。
“琳琳，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，不然我不得好死。”
然而第二天我上门清洁时，意外撞见顾景阳抱着女雇主从浴室里出来。
他面色潮红，胸膛的红痕醒目，只剩一条浴巾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腰上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我们都愣在了原地。
很快他反应过来，开口斥责：
“你们保洁人员都这么没素质吗？”
“不该看的别看，赶紧滚去打扫卫生，不然我投诉你！”
一句话撇清我们的关系，也敲醒了我。
原来他说给人上门做饭，做的不仅仅是饭。
瞥见手机里还未回复的消息。
真是没苦硬吃，赶紧滚回来继承家业。
我飞速地打下一个字，好。
1.
同事拉着我一起给眼前的男人鞠躬道歉。
“抱歉，我们不是故意的，麻烦你别投诉我们，我还有孩子要养，不然我们这几天都白干了。”
原本冒出来的火气被这句话彻底熄灭。
我可以不管不顾，但不能连累别人。
裴景阳摆了摆手，用着主人般的口吻，“行了！去干活吧。”
除了最初撞破的慌乱，他神情淡漠，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我与他高中相识，大学相恋。
毕业后陪他创业，一起住地下室，跑业务，吃冷饭。
为了贴补家用，我做起清洁工，患上了脊椎病。
直到昨晚我们还窝在不到一米五的小床上。
他揉着我的腰，向我保证：
“琳琳，以后我要给你买一个大房子，雇十几个保姆，不让你干一点活，受一点累。”
不到一天，誓言就成了谎言。
我终于缓过神来，机械地拿起拖把。
谁知裴景阳上前一步，挡在身旁的孟晚唐面前，如临大敌。
我胸口被狠狠地刺痛一下，暗自苦笑。
又看了眼他手臂上的蜈蚣疤痕，那里还藏着车祸救我时留下的十根钢钉。
我压下喉间酸涩，淡淡开口，“清洁有什么要求吗？”
得知我并没有闹事的想法，他心虚地放下手，语气依旧强硬。
“弄干净就好。”
我麻木地点点头。
正要开始收拾东西，便听沉默许久的孟晚唐娇嗔。
“先把浴室收拾了吧，刚才都弄脏了。”
说着她羞赧地锤了裴景阳的胸口一下，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挑衅。
眼皮无端跳了下，第一直觉告诉我，她认识我。
所以她才会在平台上给我下单，引我撞见这一幕。
她的目的不言而喻。
然而我没心思计较，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刚进浴室，便见地上衣裙破碎，带着水渍的脚印凌乱。
不用猜也能看出他们干了什么，战况有多激烈。
翻到垃圾桶里的计生用品时，我终于忍不住冲到洗手台吐了出来。
手机突然叮的一声，是裴景阳发来的消息。
晚唐是我的投资商，刚做饭不小心弄脏了衣服，我们什么都没发生。
她不能得罪，你乖一点，别多想。
又是用一句“别多想”打发了我，以前在学校时也是。
他给学妹送伞，叫我别多想。
他帮学妹买卫生巾，叫我别多想。
现在他裸着上身抱着女人从浴室出来，也叫我别多想。
指甲狠狠掐进掌心，脑中忽然白光一闪。
我恍然记起他的那个学妹也是姓孟。
为了印证我的猜测，我让校友给我发来他学妹的照片。
看清女人的模样，我的胸口像是被千斤石碾过一般，又疼又胀。
他们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暧昧这么久，把我当傻子耍。
我死死咬着嘴唇，忍下毁了一切的冲动，给裴景阳回了过去。
我们分手吧。
打扫完房间，裴景阳和孟晚唐正坐在餐桌前。
我抬眼便对上裴景阳带着怒火的视线。
从提分手后，他的眼神就一直跟随着我，好几次欲言又止，也不知道在气什么。
同事见状，往我身前站了一步，露出讨好的笑。
“清洁工作已经完成，麻烦给个好评谢谢。”
转身离开时，我们却被喊住，“等一下。”
2.
“两位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再走吧，尝尝我老公的手艺。”
孟晚唐得意地挑了下眉，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。
我微微恍了下神。
其实我从未吃过裴景阳做的饭。
当初他提出给人上门做饭的时候，我惊讶了许久。
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做饭，他说他太忙太累。
现在看来，他不是懒得做饭，只是单纯不想为我做。
同事两眼放光正要应下，我拉住她。
“不了，没胃口，怕吃了会吐。”
顾不上裴景阳越发难堪的脸色，我拉着同事快步出了门。
回到家，我便开始收拾行李。
意外翻到藏在衣柜角落的盒子时。
我愣了下，里头是价值二十万的珠宝项链，底下压着一张贺卡。
祝晚唐公主生日快乐。
熟悉的字迹令我头脑空白，胸口似乎被密密麻麻的虫蚁啃噬着。
我下意识摩挲起左手无名指上二十块的素戒。
那是我生日时，裴景阳单膝跪地，当着众人的面为我戴上的。
他真挚地对我说，等他创业成功，他会让我做这世上最美的新娘。
我陪着他吃苦受罪，到头来一个廉价的素戒套住了我的真心。
看着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的项链，我突兀的笑出了声，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然后一把扯下手指上的素戒，狠狠扔进垃圾桶。
这枚素戒配不上我，廉价的感情也配不上我。
我拉着行李箱正要出门，撞上赶回来的裴景阳。
他紧紧拽住我的手腕，愠怒道：“我跟你解释过了，你在闹什么？”
我冷冷瞥他一眼，指向桌上打开的盒子。
他没有丝毫的慌张，甚至还有点不耐烦。
“只不过是正常的人情往来，你要是介意我可以送别的。”
“谁会管投资商叫公主，你当我傻吗？”
“裴景阳，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又贱又不值钱，所以才敢这么作贱我！”
堆积的情绪彻底爆发，我歇斯底里地吼出了声。
他避开我的视线，依旧死鸭子嘴硬。
“总是要投其所好的，她喜欢别人这么叫她。”
我嗤笑出声，“以后你爱怎么叫怎么叫，与我无关，我们已经分手了，放手！”
我使劲掰他的手指。
可他的力气太大，我挣脱不开。
见我红了眼眶，他叹了口气，声音软了几分。
“琳琳，我真的很累，没时间哄你。”
“我跟晚唐就是合作关系，她有人脉能让我们拿下城东项目，等尘埃落定，我保证离她远远的。”
“你知道这个项目对我们很重要，等项目到手，我们公司也算是步入正轨了。”
“以后你也不用给别人做卫生，过苦日子，我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，你懂点事好不好？”
他句句温柔，却像把软刀子扎在我的心上。
我当然知道这个项目对他有多重要。
为了得到项目竞争的入场资格，他在酒桌上把自己喝到胃出血。
但他不知道我为了他，软磨硬泡求了我爸给他一个机会。
因为城东的项目就是我凌氏集团的。
我本打算给他一个惊喜，可没想到转头他就给了我一刀。
如今看来，这个机会没必要给他了。
想到他刚才说孟晚唐有人脉，我连忙拿起手机给对面发了条信息。
“你在跟谁发消息？”
裴景阳注意到我的动作，想凑上来看。
我趁机挣开他的手，拉着行李箱往门口走。
刚打开门，便看到打算敲门的警察。
“你好，请问是徐琳女士吗？你涉嫌偷盗他人财物，请配合我们调查。”
3.
警局里。
孟晚唐猛地扑上前来扇了我一巴掌。
“你怎么这么下贱！穷到连别人的遗物都要偷！”
说完，她扑进裴景阳的怀里，小声啜泣。
“景阳哥，都是我不好，没有保护好我奶奶留给我的遗物，她在天之灵一定会怪我的。”
裴景阳心疼地轻抚她的肩，目光责备看向我，“错的不是你。”
我茫然坐在椅子上，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不管我如何辩解，都解释不了那只价值百万的翡翠手镯为何出现在我的包里。
现在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就是裴景阳，只有他清楚我的动向。
想到高中时，我因为成绩突出，莫名遭到别人的恶意诬陷。
是裴景阳义无反顾站出来，帮我证明。
我满怀希冀的看向他，“裴景阳，你知道我没进过那间卧室的，对不对？”
警察也适时提醒，“这次涉及到的财务金额重大，你要是知道人小姑娘没进去过，就早点说，不然她很可能要坐牢的。”
裴景阳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谁知孟晚唐拉了下他的衣袖，“景阳哥哥，我知道你深明大义，所以我才会放心和你合作，你就把你看到的说出来。”
裴景阳纠结一瞬，看向我的眼里带着愧疚。
我心里一咯噔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我看到她进了卧室，出来时怀里还揣着东西。”
轻飘飘一句话就判了我死刑。
脑中紧绷的线彻底断开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。
我终于忍不住发了疯般冲上去打了他一巴掌，厉声质问。
“为什么？你为什么要这么说？你凭什么要毁了我一辈子！”
“裴景阳，你这个混蛋！”
几个巴掌落下，裴景阳却如雕塑般不躲不避。
警察很快把我拉开。
孟晚唐挡在裴景阳的面前，愤愤指着我。
“警察同志，现在人证物证俱在，把她抓起来。”
可我不会让她如愿。
我擦干眼泪，不慌不忙，“警察同志，我申请鉴定这只手镯的价值。”
孟晚唐不知道我不是没见识的穷酸女。
第一眼看见这手镯时，我就察觉不对劲。
半小时后，鉴定结果出来，这只手镯不过是十块钱的假货。
而非孟晚唐提供的证明上说的价值百万。
孟晚唐惊讶了一声，委屈道：“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念想，怕被人偷，平常都会备一个假的，情急之下忘了真的那只手镯在我的保险柜。”
“可就算这只是假，也洗不清有人手脚不干净。”
我无视她的嫉恨，只等着警察的宣判。
好在因为涉案金额过小，警察只口头教育了一番。
出了警局门口。
裴景阳想来拉我的手，被我狠狠甩开。
或许是我眼中的厌恶刺痛了他，他的手僵半空，语气不悦。
“徐琳，晚唐又不是故意的，她也是一时着急误会了你。”
“我都想好了，等你坐牢出来，我们就结婚，也算是对你的补偿，你也不吃亏。”
我气笑了，冷冷盯着他，一字一句道：
“裴景阳，我们彻底完了。”
裴景阳还想说什么，身后的孟晚唐突然失声尖叫，摔倒在地。
他立即撇下我，着急朝孟晚唐跑去。
我回了自己以前买下的公寓。
一头倒在床上，精疲力尽的闭上眼睛。
隔天一早，刚打开手机，便接到裴景阳打来的电话。
他的声音带着怒气，“徐琳，你怎么这么恶毒，故意在网上给晚唐抹黑！”
4.
我还没清醒过来，手机弹出很多条消息。
这就是勾引男主人不成反而冤枉原配是小三的清洁工吧。
要不是看到原配的澄清帖，差点被你骗了，你们这种下等人真是恶心。
觊觎男主人不成，还偷了女主人家里十块钱的镯子，真是没见过钱的穷鬼。
胸这么大，一定被不少男人睡过吧，哥给你二十，打扫完卫生，顺便帮哥清清火。
楼上的也不怕得脏病，这女都不知道卖过多少次了。
污言秽语就像潮水般涌来，我感觉自己几乎喘不上气。
手机另一头的裴景阳还在喋喋不休。
“徐琳，你知不知道昨晚要不是我陪在晚唐身边，她差点就自杀了。”
“到时候真出了事，我也保不了你。”
“这样吧，这周和凌氏集团的会议就由我和晚唐出席，你之前准备的工作都交给她，当做给她的赔罪。”
为了帮他拿下项目，我没日没夜帮他分析做方案。
现在他因为莫须有的罪名，把我的成果拱手让人。
还不等我说话，嘟的一声，听筒传来忙音。
我死死攥紧手机，拨通了律师的电话。
几天后，凌氏集团现场门口。
我刚下车便撞见孟晚唐和裴景阳。
男人看到我的瞬间，慌张的放开了孟晚唐的手。
他蹙起眉，不悦道：“不是说了你别过来了吗？怎么又偷偷跑来。”
“不过你既然来了，就在门口保安室等我们的好消息吧，我先进去准备了。”
孟晚唐在裴景阳走后，终于不装了。
她趾高气昂地睨着我，“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景阳哥哥吧，别死皮赖脸的赖着他。”
“当小三的都像你这么理直气壮吗？”
她的脸色倏地难看起来。
“你不过就是运气比我好，比我早认识他，要不然我就是她的女朋友。”
“他现在可是事业的关键期，你这种人不仅给他提供不了助力，甚至拖他的后腿。”
“你根本配不上他，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站在他的身边。”
我点点头，“是啊，垃圾就该配垃圾桶。”
见我油盐不进，她气得跺脚，随后想到什么，又咧开了嘴。
“你知道他为什么愿意来找我吗？”
“他说每次你给人打扫完回家，身上的味道熏得他想吐，碰都不想碰你。”
即便对裴景阳不抱期待，听到这话我还是胸闷。
孟晚唐很满意我的反应，愉悦的转身离开。
五个小时后，会议评估结束。
裴景阳紧张的喝了口水，“我们刚才的表现怎么样，这次的项目真会给我们吗？”
孟晚唐帮他整了下衣领，志在必得，“没问题的，我舅舅就是负责这个项目的，他最疼我了。”
裴景阳深情地握住她的手，“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好。”
这时主持人的麦克风响起，“本次竞选结果将会由我们凌氏集团的大小姐宣布，大家热烈欢迎。”
裴景阳紧紧盯着台上，手心里都是汗。
随着大屏上女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。
裴景阳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“她怎么会在这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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