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，这是小说的第三雨点密集地砸在落地窗上，噼啪作响，织成一道模糊喧嚣的雨幕，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。
书房里光线晦暗，空气凝滞得如同固态，只有顾晚粗重混乱的呼吸声，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她僵在原地，目光死死焦着在地毯上散落的那些物件上。
泛黄模糊的情书碎片、码放整齐的旧币、那些昭示着他如何从微末中艰难起家的早期文件、还有那张……他凝视着她的旧照。
每一个证据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，烫在她的视网膜上，烫进她翻江倒海的意识深处。”
从十六岁起…我存的每一分钱…都想给她。
“那句话不再是虚无缥缈的醉语，它有了重量，有了形状，变成了眼前这些实实在在、跨越了漫长岁月的东西，沉重得几乎要将她压垮。
恨了三年，怨了三年，以为自己是这场报复里无辜的祭品。
可原来，基石从一开始就是错的。
他不是因为恨而掠夺，他是因为……那个字眼太过惊心，她甚至不敢在心里完整地拼出来。
胸腔里堵得厉害，一阵阵发紧，酸涩的热意疯狂涌上眼眶，又被她死死逼退。
她不能哭。
为这荒谬的、迟来了太久的真相哭泣，显得她过去三年的坚持像个天大的笑话。
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蹲下去，指尖发着颤，想要将那些散落的东西捡起来，塞回那个旧铁盒里，仿佛这样就能将刚刚窥破的秘密重新掩埋。
可她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，碰到那被精心裱糊的情书碎片时，像被蛰了一下般猛地缩回。
就在这时，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引擎声，穿透雨幕，越来越近。
他回来了！
恐慌如同冰水，瞬间浇遍全身。
顾晚手忙脚乱地将东西胡乱的塞进铁盒，盖子上那个卡扣却因为年久生锈，怎么也扣不上。
脚步声己经清晰地从楼下大厅传来，一步步，踏在光洁的地面上，也踏在她狂跳的心尖上。
她猛地将铁盒往书架底层一推，仓促地站起身，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，下意识扶住了书桌边缘，正好按在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上。
冰凉的纸张触感让她稍微清醒，却也更加慌乱。
不能让他发现她进来过！
不能让他知道她看到了这些！
她几乎是跌撞着冲出书房，反手轻轻带上门，背靠着冰凉的门板，用力深呼吸，试图平复几乎要蹦出胸腔的心脏，整理脸上失控的表情。
脚步声己经踏上了楼梯。
顾晚强迫自己移动发软的双腿，走向走廊尽头的卧室，假装刚刚从里面出来。
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手，裴琛的身影己经出现在了楼梯口。
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，肩头被雨水洇湿深色痕迹，发梢也带着湿气。
面容依旧冷峻，带着一丝从外面带来的寒意。
他似乎有些疲惫，揉着眉心，抬眼看到她时，目光习惯性地染上审视与冰冷的嘲弄。
“站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沙哑，却依旧没什么温度。
顾晚的心脏紧缩了一下，指甲抠进掌心。
“没什么，听到车声，出来看看。”
裴琛走近几步，带着室外的冷雨气息和淡淡的烟草味，停在她面前。
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，带着惯有的、仿佛要剥开她所有伪装的锐利。
“脸色这么白？”
他抬手，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到她的脸颊。
顾晚猛地一颤，几乎是触电般躲开。
这个反应似乎取悦了他。
裴琛唇角勾起一丝惯常的、没什么笑意的弧度，以为她依旧沉溺在几日前的屈辱和恐惧里。
“现在知道怕了？”
他逼近一步，将她困在门板与他身体之间，气息拂过她的头顶，“偷拟离婚协议的时候，胆子不是很大么？”
他的语气里是熟悉的、掌控一切的压迫和冷厉。
若是以前，她只会感到憎恶和冰冷。
可此刻，他每一句冰冷的嘲讽，每一个看似羞辱的动作，落在她耳中眼中，都仿佛被那铁盒里的秘密覆上了一层完全不同的、令人心慌意乱的滤镜。
他逼她跳芭蕾，是不是……只是因为记得她十六岁时穿舞裙的样子？
他拍下她，是不是……真的像林薇薇暗示的，夹杂着可笑的“不忍”？
他所有的折磨和禁锢，背后藏着的，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恨？
这些念头疯狂滋生，几乎要将她逼疯。
她垂下眼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，生怕里面藏得太深的什么东西会灼伤自己，也怕自己眼底的惊涛骇浪会被他窥见。
“我……没有。”
她的声音干涩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裴琛似乎将她这反应当成了恐惧和屈服。
他冷哼一声，不再看她，转身走向书房。
就在他的手握住书房门把手的瞬间，顾晚的心跳骤停。
那铁盒！
那没扣上的盒盖！
那散落可能没塞好的东西！
“裴琛！”
她脱口而出，声音尖得她自己都陌生。
男人动作顿住，回头看她，眉头不耐地蹙起。
“……”顾晚的大脑一片空白，搜肠刮肚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，“你……淋雨了，要不要……先喝点热的东西？”
话一出口，她就后悔得想咬掉舌头。
她从未关心过他分毫。
裴琛的眼神变得越发古怪和审视，像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。
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，首看得她头皮发麻，几乎要落荒而逃。
“不必。”
他最终冷冷地扔下两个字，拧开了书房门把手。
门开了，他走了进去。
顾晚僵在走廊里，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，嗡嗡作响，努力捕捉着书房里的一切声响。
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她预想着他的怒火，预想着他发现秘密被窥破后的雷霆之怒。
然而，里面一片死寂。
什么声音都没有。
没有质问，没有暴怒，甚至连脚步声都消失了。
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里面，站在她刚刚仓皇逃离、留下满地狼藉证据的地方。
沉默。
长久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这沉默比任何怒吼都更让顾晚恐惧。
她想象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，是什么心情。
终于，里面传来极其轻微的、几乎被雨声掩盖的一声响动。
像是手指轻轻拂过什么旧物的声音。
然后，是抽屉被拉开，又轻轻合上的声音。
自始至终，他没有叫她，没有出来。
顾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，缓缓滑坐到地上，将脸埋入膝盖中。
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，哗啦啦的，像是要淹没整个世界。
她知道了他的秘密。
而他，或许也知道了她知道了。
那一层薄薄的、维持着彼此恨意假象的窗户纸，就在这个暴雨倾盆的午后，被彻底捅破。
这场由恨意起始的婚姻，突然坠入一片看不到底的迷雾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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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蹲下去，指尖发着颤，想要将那些散落的东西捡起来，塞回那个旧铁盒里，仿佛这样就能将刚刚窥破的秘密重新掩埋。
可她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，碰到那被精心裱糊的情书碎片时，像被蛰了一下般猛地缩回。
就在这时，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引擎声，穿透雨幕，越来越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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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晚手忙脚乱地将东西胡乱的塞进铁盒，盖子上那个卡扣却因为年久生锈，怎么也扣不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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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猛地将铁盒往书架底层一推，仓促地站起身，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，下意识扶住了书桌边缘，正好按在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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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手，裴琛的身影己经出现在了楼梯口。
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，肩头被雨水洇湿深色痕迹，发梢也带着湿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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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似乎有些疲惫，揉着眉心，抬眼看到她时，目光习惯性地染上审视与冰冷的嘲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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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声音干涩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裴琛似乎将她这反应当成了恐惧和屈服。
他冷哼一声，不再看她，转身走向书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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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，里面传来极其轻微的、几乎被雨声掩盖的一声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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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始至终，他没有叫她，没有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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