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渊谜案：谁杀了我？(程野唐雨声)最新完结小说_完结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镜渊谜案：谁杀了我？(程野唐雨声)

泥水顺着裤管往下滴，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。

那滩水里映出来的，不是我的脸。

我盯着看了三秒，然后抬起左脚，鞋底朝下。

划痕还在，和柜子里那只一模一样。

可这双鞋，我昨晚明明脱在玄关，今早出门时还踢了它一脚确认位置。

现在它却站在这里，踩着别人的记忆走路。

程野站在我身后半步，没说话，但呼吸节奏变了。

他从不让我背对敞开门的空间。

我伸手推门，铁门吱呀一声向内摆开，霉味混着纸张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走廊尽头有扇铁门虚掩，门缝透出一点幽蓝的光，像是谁把月亮塞进了墙缝。

“这地方不该亮着灯。”

我说。

程野从战术靴侧抽出匕首，用刀尖轻轻顶开门缝往里瞄了一眼：“走道太窄，只能一个人进。”

我摘下手套塞进口袋，从风衣内袋摸出紫外线笔灯。

这种灯原本是用来检测病患是否偷服违禁药物的，现在派上了别的用场。

我们一前一后贴墙前行，脚步压得很低。

手电不敢开，只靠那点蓝光导航。

两侧堆满发黄的档案盒，标签脱落，胶水干涸，像被时间啃过的骨头。

走到铁门前，我用手势示意暂停。

门缝里的光不是电灯，也不是手电筒那种均匀照明，更像是某种化学荧光反应——比如老式夜光涂料，或者……掺了特殊墨水的纸张。

我拧亮笔灯，照向最近的一个文件夹。

纸面瞬间浮现出暗红色字迹：“编号七……意识嵌套失败……清除协议启动……”字迹断续，像被人用烧红的针在纸上烫出来又擦掉一半。

程野抬手按住我肩膀，力度加重。

黑暗深处传来声音。

不是脚步，不是刮擦，是纸张翻动的声音，一页一页，缓慢而规律。

伴随着一种呼吸——三秒一次，吸气短促，呼气拖长，不像睡着的人，倒像是在压抑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。

我屏住呼吸，听那节奏。

三秒。

停顿。

再三秒。

就像有人蹲在角落里，一边翻文件，一边数着心跳等你靠近。

我把笔灯交到左手，右手摸向风衣内袋的钢笔。

这支笔今天己经沾过不明液体，我不指望它能写清楚字，但至少能划破皮肤提醒自己别睡着。

程野突然抬腿，一脚踹在铁门下沿。

门猛地撞墙反弹，他闪身进去，匕首横扫一圈，战术手电瞬间开启，光束切开黑暗。

角落里蜷着一个人。

护工张姐。

她穿着养老院的灰蓝色制服，头发散乱，双手抱头缩在档案堆里，膝盖上压着一本翻开的册子。

听见动静她没抬头，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呜，像猫被踩了尾巴却不肯叫出来。

程野把手电固定在门框上，调成首射模式，光柱钉在她脸上。

她眼皮剧烈抖动，嘴唇微张，舌尖抵住上颚，仿佛在默念某个名字或密码。

我走过去，蹲下。

她手腕上有压痕，深紫色，呈环状，应该是长时间被捆绑或紧贴硬物造成的。

脚边散落几张手写纸，字迹反复描摹同一句话：“他们没死，他们只是睡在纸里。”

一遍，十遍，三十遍。

墨水洇开，纸面起皱，像哭过很多次都没流眼泪。

“张姐。”

我轻声叫她。

没反应。

我又叫了一声，同时伸手碰她肩头。

她猛地抽搐，右手本能地往怀里护，我瞥见她指缝间夹着半张烧焦的照片。

我示意程野警戒，自己慢慢靠近她的手。

她手指僵硬，关节泛白，像是死后都松不开。

我用笔灯边缘轻轻撬她食指，一点点施力。

她喉咙发出更响的呜咽，但没挣扎。

照片取出来了。

焦痕呈放射状，边缘卷曲发黑，但中心部分还能辨认：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实验室门口，左侧那人戴眼镜，袖口露出工作证一角，写着“孔昭明”；右侧男子左手小指缺失，腕上缠着佛珠绳结。

周行止的父亲。

我盯着那张脸，忽然觉得胃里一阵发凉。

这不是合影，是实验日志的附件照片，通常只会出现在内部归档文件中。

而这张己经被烧毁大半，说明有人想销毁它。

可为什么留下这一角？

是谁烧的？

又是谁把它带到这里，交给一个普通护工？

我把照片翻过来，背面空无一字。

程野低声说：“她在这儿多久了？”

我看她脚踝上的淤青和裤管湿痕：“至少十二小时。

地上没有进食痕迹，也没排泄物，说明她清醒时知道自己不能离开。”

“那她为什么不喊人？”

“因为她知道喊了也没用。”

我说，“或者，她怕的正是外面的人。”

我重新打开笔灯，照向照片背面。

荧光浮现。

一行小字缓缓显现：“移交沈墨教授存管”。

笔迹熟悉。

是我父亲的。

我盯着那几个字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沈墨当年是被迫终止项目的脑科学家，理论上所有资料都被封存或销毁。

可这份档案不仅存在，还被人秘密转移给了一个养老院护工。

这意味着什么？

意味着“镜渊”从未真正结束。

它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呼吸。

程野忽然抬手，示意安静。

那阵呼吸声又来了。

三秒一次。

但它不在张姐身上。

我扭头看向档案柜深处，最里面那一排几乎完全隐在黑暗里。

手电光照不到那里，只有笔灯的紫光勉强扫过几格金属抽屉。

其中一个抽屉，边缘有轻微位移。

不是锈蚀导致的歪斜，而是被人拉开过，又没推严。

我起身走过去，风衣下摆蹭到地面霉斑，发出沙沙声。

靠近时，我发现抽屉锁孔下方刻着一行数字：B-7。

程野跟上来，从张姐裤袋里掏出一把铜钥匙，递给我。

我接过，插进锁孔。

严丝合缝。

钥匙转动时发出干涩的咔哒声，像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。

抽屉拉开一半，里面没有文件，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，表面无字，但边缘泛着与之前相同的荧光。

我伸手去拿。

程野突然按住我手腕。

“等等。”

他蹲下身，用手电照抽屉底部。

有一层极薄的粉末，颜色接近灰尘，但在强光下微微反光。

他用匕首尖轻轻刮了一点，凑近鼻端闻了闻。

“不是石灰，也不是滑石粉。”

他说，“有点甜味。”

我立刻缩回手。

这种气味我见过——在父亲最后一份病例报告里提到过，代号“梦茧”，一种神经抑制剂混合物，接触皮肤后可通过毛细血管吸收，十五分钟内引发定向幻觉。

使用者会看到自己最不愿面对的记忆，并坚信那是现实。

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。

刚才碰到信封时，指尖确实碰到了那层粉。

现在它们开始发麻。

不是冷，不是痒，是一种缓慢蔓延的钝感，像血液正在变成蜡。

程野迅速撕开急救包，拿出密封袋和酒精棉片，一把抓住我手腕，用力擦拭指腹。

“别揉。”

他说，“越揉进得越快。”

我咬住下唇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
幻觉发作前还有十分钟窗口期。

足够做两件事：打开信封，或者离开这里。

但我不能走。

走了就没人知道这屋里发生过什么。

我用另一只手扯下衬衫袖口的纽扣，塞进嘴里咬住，防止抽搐时咬舌。

程野盯着我：“你要开？”

我点头。

他松开手，转身挡在我和张姐之间，匕首横握胸前，背靠铁门站立。

我再次伸手，这次用风衣袖子裹住手掌，小心翼翼取出信封。

没有封口。

我抖了一下，一张薄纸滑落。

纸上什么都没有。

空白。

我举起笔灯照它。

荧光再次浮现。

字迹浮现的速度比之前慢，像是墨水在体内重新生成。

内容只有三行：“第七号容器己激活。”

“人格覆写程序将于雨季末完成。”

“儿子，别相信你记得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