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内，炭火温暖，茶香袅袅。
刘怀渊与周文焕分宾主落座。
周文焕是族叔刘兆廷倚重的智囊，本身亦有举人功名，为人谨慎干练。
“周先生一早冒雪前来，可是二叔有何要事吩咐？”
刘怀渊亲自为周文焕斟茶，语气温和地问道。
周文焕双手接过茶杯，道了声谢，神色略显凝重：“不敢当‘吩咐’二字。
二爷命在下前来，是告知公子，京中近日有些不利于公子的风声。”
“哦？”
刘怀渊眉梢微动，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有人在暗中散播言论，”周文焕压低了声音，“言及公子虽才学敏捷，然师承不明，所学驳杂，恐非纯正儒门路数。
更有人牵强附会，将公子平日一些特立独行之处，与某些隐世的‘诡道’传承联系起来，暗指公子心性不定，非科举正途所宜。”
刘怀渊心中冷笑，果然是这一套。
攻击他的出身和学问根基，虽然下作，却极为有效，尤其是在注重师承和学问纯正性的科举场上。
这舆论攻势，与白莲教那“移星换斗”的邪法，一明一暗，相辅相成，目的就是要将他扼杀在春闱之前。
他面上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愕然与愤懑：“竟有此事？
怀渊自幼失怙，所学确系多方求教，博采众长，但根基仍在圣贤之道，岂能与‘诡道’牵连？
此等污蔑，实乃无稽之谈！”
“二爷与吾等自然不信此等无稽之谈。”
周文焕宽慰道，“然人言可畏，三人成虎。
此言论虽未大肆宣扬，但己在部分清流官员及翰林院中悄然流传，其意不言自明，旨在动摇公子在考官心中印象，干扰春闱评卷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二爷让在下转告公子，值此多事之秋，望公子深居简出，谨言慎行，暂避锋芒。
一切，待春闱放榜之后，自有公论。
浙党内诸位大人，亦会为公子斡旋。”
这是浙党的保护策略，也是希望他不要节外生枝，以稳为主。
刘怀渊沉默片刻，脸上露出感激之色：“二叔与诸位大人关爱，怀渊感激不尽。
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，问道：“周先生可知，这流言源自何处？
可是朝中那几位与我们不太对付的大人？”
周文焕摇摇头，叹道：“对方行事颇为狡猾，线索几经转折，难以追溯源头。
但二爷推断，无非是见公子声望日隆，心中忌惮，故使出此等宵小手段。
或许是齐党，或许是楚党中人，皆有可能。”
他口中的齐党、楚党，便是朝中与浙党政见不合的其他派系。
刘怀渊点了点头，表示理解。
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，状若无意地问道：“周先生久在京师，消息灵通。
不知近日可曾听闻，京城或江南地界，出现了什么武功路数奇特、内力尤为阴毒霸道的高手？
尤其善用掌法，中者生机受损？”
周文焕闻言一怔，仔细思索了片刻，摇了摇头：“未曾有明确听闻。
江湖之事，虽与朝堂偶有牵连，但除非闹出惊天大案，否则具体人物信息，难入吾等之耳。
公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？”
“无事，”刘怀渊淡然一笑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“只是近日翻阅一些江湖杂记，看到相关描述，心中好奇，随口一问罢了。”
他自然不会透露秦吾秋之事。
有些底牌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放下茶杯，刘怀渊神色转为郑重，对周文焕道：“请先生回禀二叔，怀渊谨遵教诲，近日必当闭门读书，不理外事。
然，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若有人以为仅凭些许流言蜚语便能阻我前程，未免太小觑了我刘怀渊，也小觑了圣上天威，科场公正。”
他的语气依旧平和，但话语中透出的自信与坚定，让周文焕不禁微微动容。
这位年轻的举子，似乎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文弱，骨子里自有一番峥嵘。
“公子心中有乾坤，自是好事。”
周文焕起身，“消息己带到，文焕不便久留，就此告辞。
预祝公子春闱高中，金榜题名！”
“承先生吉言。
刘叔，代我送送周先生。”
刘怀渊也起身相送。
送走周文焕，书房内恢复了安静。
刘怀渊独自站在窗前，望着院中皑皑白雪。
舆论暗流，邪术阴谋，朝堂倾轧……几股力量交织在一起，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，向他笼罩而来。
他如今明面上的身份，只是一个有些才学、无依无靠的普通举子。
在那些大人物眼中，或许只是一枚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。
“想把我当成棋子？”
刘怀渊低声自语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，“那便看看，我这颗棋子，能否掀翻了这棋盘！”
他回到书案前，铺开宣纸，磨墨挥毫。
笔走龙蛇间，一个个名字、势力、线索被罗列出来。
对方双管齐下，志在必得。
而浙党的策略过于保守，若一味退让，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。
“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刘怀渊放下笔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，“必须主动出击，至少，要打乱他们的部署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“白莲教”和“移星换斗”上。
这是目前最首接、也最危险的威胁。
必须在春闱之前，设法破解，或者……将计就计。
同时，那散布流言之辈，也不能轻易放过。
或许，可以借助浙党的力量，反向追查，就算不能揪出幕后黑手，也要让他们不敢再肆意妄为。
还有秦吾秋的伤，那阴毒掌力的来源，也必须查清。
这很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。
千头万绪，最终都指向了即将到来的春闱。
那不仅是决定无数士子命运的考场，也将是他刘怀渊，正式踏入这大夏王朝权力漩涡的第一战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将写满字的宣纸凑到烛火前，看着它缓缓燃成灰烬。
棋局己开，落子无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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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？”
刘怀渊眉梢微动，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有人在暗中散播言论，”周文焕压低了声音，“言及公子虽才学敏捷，然师承不明，所学驳杂，恐非纯正儒门路数。
更有人牵强附会，将公子平日一些特立独行之处，与某些隐世的‘诡道’传承联系起来，暗指公子心性不定，非科举正途所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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攻击他的出身和学问根基，虽然下作，却极为有效，尤其是在注重师承和学问纯正性的科举场上。
这舆论攻势，与白莲教那“移星换斗”的邪法，一明一暗，相辅相成，目的就是要将他扼杀在春闱之前。
他面上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愕然与愤懑：“竟有此事？
怀渊自幼失怙，所学确系多方求教，博采众长，但根基仍在圣贤之道，岂能与‘诡道’牵连？
此等污蔑，实乃无稽之谈！”
“二爷与吾等自然不信此等无稽之谈。”
周文焕宽慰道，“然人言可畏，三人成虎。
此言论虽未大肆宣扬，但己在部分清流官员及翰林院中悄然流传，其意不言自明，旨在动摇公子在考官心中印象，干扰春闱评卷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二爷让在下转告公子，值此多事之秋，望公子深居简出，谨言慎行，暂避锋芒。
一切，待春闱放榜之后，自有公论。
浙党内诸位大人，亦会为公子斡旋。”
这是浙党的保护策略，也是希望他不要节外生枝，以稳为主。
刘怀渊沉默片刻，脸上露出感激之色：“二叔与诸位大人关爱，怀渊感激不尽。
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，问道：“周先生可知，这流言源自何处？
可是朝中那几位与我们不太对付的大人？”
周文焕摇摇头，叹道：“对方行事颇为狡猾，线索几经转折，难以追溯源头。
但二爷推断，无非是见公子声望日隆，心中忌惮，故使出此等宵小手段。
或许是齐党，或许是楚党中人，皆有可能。”
他口中的齐党、楚党，便是朝中与浙党政见不合的其他派系。
刘怀渊点了点头，表示理解。
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，状若无意地问道：“周先生久在京师，消息灵通。
不知近日可曾听闻，京城或江南地界，出现了什么武功路数奇特、内力尤为阴毒霸道的高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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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文焕闻言一怔，仔细思索了片刻，摇了摇头：“未曾有明确听闻。
江湖之事，虽与朝堂偶有牵连，但除非闹出惊天大案，否则具体人物信息，难入吾等之耳。
公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？”
“无事，”刘怀渊淡然一笑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“只是近日翻阅一些江湖杂记，看到相关描述，心中好奇，随口一问罢了。”
他自然不会透露秦吾秋之事。
有些底牌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放下茶杯，刘怀渊神色转为郑重，对周文焕道：“请先生回禀二叔，怀渊谨遵教诲，近日必当闭门读书，不理外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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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怀渊独自站在窗前，望着院中皑皑白雪。
舆论暗流，邪术阴谋，朝堂倾轧……几股力量交织在一起，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，向他笼罩而来。
他如今明面上的身份，只是一个有些才学、无依无靠的普通举子。
在那些大人物眼中，或许只是一枚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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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怀渊低声自语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，“那便看看，我这颗棋子，能否掀翻了这棋盘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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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怀渊放下笔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，“必须主动出击，至少，要打乱他们的部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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